楼下卖包子的同性恋老板,让我十分嫉妒。
我陪你无奈 • 2023-06-23 04:24:26 • 同志杂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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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今天经过我常去的那家早餐店时,蓝色的卷帘门拉开了,上面贴着的那张“过年回家,初七开张”用马克笔写的纸终于是被揭了。

我进去准备和老板打招呼,可发现不是从前的两个老板,是一个没见过的女生。她听见我进门的声音,很客气地说了一句,不好意思,我们现在还没正式营业。

没走错店啊,有点纳闷,我问她,你是以前老板的朋友吗?

“不是的,我们刚盘过来这家店。”

“哦,那你知道他们俩去哪儿了吗?是不回来了吗?”

“不知道,我是从房东的手上租的。你是想吃小笼包吗?我们也是卖小笼包的,店大概一周后会开张,到时候还请多多光顾。”

“恩恩,好的,到时候我一定来吃的,我先走了。”

我从店里出来走上街,今天的天气不好,空气中飘着蒙蒙的细雨。

楼房阴沉,像吹开的一卷一卷的灰色。我钻进了一间便利店,买了一杯豆浆,又要了一个包子。

一只手撑着伞,豆浆装在塑料袋里挂在伞柄上,另一只手捏着包子,准备在进地铁前吃掉。

小区楼下的临街店铺,这段时间关掉的不少。

有一家小型的超市前段时间也贴着转让的告示,还有一间卖水果的店很久没开门了。

新闻说这两个月倒闭了很多店,但他们关了也就是关了,我并没有很难过。这么大一座城市,如果每一间店的关闭我都要心疼,那我也忙不过来。

在这个只扫门前雪的年代,浪潮卷起大浪,只要不打在我的身上,我从来都不知道疼,不过小笼包居然也关了?

是也营业不走了吗?我真的有点难过了...

他们家的小笼包从来都是每天现包现卖,以前早上上班经过时都会瞧见他们店门口叠着老高的竹编蒸屉。

上面热气腾腾,尤其冬天下过一场雪时,白雾会从店里向外扩散,散发着食物的温暖气息。

隔着雾气,我每回都能瞧着店里有两个男生穿着围裙,高个子的方脸男站得更里面些,手上一直揉着面团做包子,矮个子圆脸男在店里穿梭负责接客端菜收钱。

我很喜欢在他们家吃早餐。

一来是价格实惠,小笼包七块钱一屉有八个,小米粥两块一碗。

包子和便利店卖的面皮发硬的包子不一样,他们家包子的皮,薄且软,里面馅料又足。

每回点好后,圆脸男端着冒着热气的包子上桌时都会跟我说句,要趁热吃哦。

包子顶部捏着很细腻的卷纹,中间有些会凹进去一点。

中间盛着肉馅和面粉的蒸汽凝成的一小汪晶晶亮的肉汁,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一颗一颗的油脂的光。

一口包子下去再喝一勺热乎的小米粥,鲜肉和面皮混合,肉汁在嘴里爆炸,一天才算完全打开。

我常去他们店还有一个原因,他们的两个老板和我一样,是同性恋。

或许是因为大家是同类的关系,这几年我总想着要吃早饭就一定要去他们的店里。

说起我知道他们是同性恋还是前两年一个冬天的事情了。

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,下午下了一场雪,纷纷扬扬,我从公司加了班出来觉得好冷。

长辈老说下雪天不冷,化雪才冷,我看这都是骗人的。

下午我是有在单位的食堂吃一口,可又连着上了四五个小时的班,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叫。

我不想吃M记,嫌晚上吃油炸的东西第二天醒来肚子会不舒服。我本来打算回家煮一碗面吃,可一下了车发现小笼包的店还亮着灯。

“你们还在营业吗?”

“快打烊了...怎么,你才下班吗?”

那时候我已经常去他们店里了,混脸熟了。

“是啊,这不是快双旦了嘛,公司有点事情,才下班。肚子饿了,想说吃点东西再回去呢。”

“你想吃什么啊,我们现在包子卖光了,只有粥了哦。”

从我进门的时候都是圆脸男一直在跟我说话,他说了只有粥后转头看了一下方脸男。

方脸男很默契地起身走向里面,似乎看了看,然后回头和我说,锅里水还是热的,可以给你煮面条,你要吃吗?”

我有点不好意思。人家都快关门了,我还去叨扰人,这不好。

“那要不算了吧,太麻烦你,还得让你们重新弄。”

“不会啦,吃面,还是喝粥?我让他去给你弄。我们都一样,都是讨生活赚钱,能理解的。”

圆脸男把话接了过去,站着问我。

“行吧,那就一碗面条吧,不要葱花喔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方脸男钻进了厨房,点开了火,热气很快漫了出来,圆脸男站在他的旁边,两个人不知道在里面说些什么。

没一小会,一个白瓷的圆碗装着一绺面条搁在我的面前。上面撒了一些香菜,褐黄色的酱油汤底清清淡淡浮着几粒油星,面条瞧着比从前的分量好像多了一些。

“快吃吧,今天下雪外面冷得要命,吃暖和了胃里也舒服。”

圆脸男说完准备掉头走,我大概当时是突然傻了,直不愣登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。

“你们俩是一对吗?”

圆脸男顿了一下,但只有一下。

“给你看出来了啊,你还是第一个问我的呢。”

“啊,对不起啊,冒昧了,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。”

“没事啊,我和他是情侣的关系。”

“恩。”

问了这个话题我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,不过圆脸男倒是没有很快走,他站在我的旁边问我。

“那个,你也是吗?”

“恩...”

“我猜到啦,之前有一回你来吃早饭的时候我看你在刷小软件,当时我还和他在说呢,他偏不信。”

圆脸男说话时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里面的方脸男,脸上洋溢着一副“你看,我没猜错吧”的得意样子。

我倒是给他们弄得有些尴尬了,早上刷小软件,人家该当我是一个什么饥渴痴男了吧。

“你到这边上班很久了吧,我记得你来我们这里吃饭都好长时间了。”

“恩,来了两年了,你们呢,过来开店多长时间了啊?”

“快三年了吧。”

“那你怎么想着开店的啊,也没去找个工作,现在这边不是很好找工作啦。”

“我们俩学历都不高,高中读了就没读大学了。”

“为啥啊,是高中成绩不好吗?”

“不是的,不,也算是吧。他成绩很好,我成绩很糟糕,我俩当时谈恋爱了,被家里发现了。然后各自都跟家里闹掰了,我俩就自己出来到处开店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幸好幸好,他还有个做包子的手艺,要不然我俩现在就没得饭吃了。”

“恩,你们的包子是我在这边吃过最好吃的小笼包了,真的很好吃。”

“哈哈哈,他手艺好,我不会,只会接待客人收钱。行吧,我不打扰你了,你慢慢吃。不用急,我们不急着关门的。”

圆脸男从我的边上走了,进了厨房。

我一边低着头吃面,一边悄悄地抬着些脑袋去看他们。

他俩站在里面,靠得很近。圆脸男在跟方脸男说些什么,方脸男听了后拍了拍圆脸男的脑袋,两个人都笑呵呵的。

期间我隐隐约约听着他们说的几句话。

方脸男:“今天下雪了这么冷,要不你早点回去睡,我一会收拾了就回来。”

圆脸男:“没事,我又不困,你早点回去吧,明天还要早起做包子,不然又睡不好。”

方脸男:“那我等你一起吧,再说...”

方脸男说到这里,凑近了些,接着又说,“你怕我睡不好,那你晚上就别瞎闹腾了啊。”

圆脸男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的方向,我赶紧把眼睛收了回来。

三口两口,我把面条吃光了,汤也喝了,碗底只剩下一些调料的残渣。

我让圆脸男收了钱,跟他们说了再见,出门走进了依然飘雪的街上。

临出门前,我回头看了一眼,圆脸男把碗给收了进去,方脸男拿着一张抹布出来,擦桌子。

雪下得越来越大了,大概是胃里暖和了,下的雪也觉得不冷了。

雪花一片一片,很大,路灯下面看得十分明显。仿佛一簇一簇的棉花,蓬松温暖,在空中荡漾。

街道上高耸的路灯不是很亮,他们的店亮着米黄色的灯,让人很温暖。

老实说,有一段时间我对他们俩,一直有一种很难说清的感觉。

一边是羡慕甚至是嫉妒。

嫉妒他们的关系,他们应该拥有很多很多的喜欢和爱吧,不像我到这座城市三四年了,谈过一两场的恋爱,可都很短。

匆匆地来,匆匆地走,就像贴在公共厕所上面的提示语,来去匆匆。

但你要让我去过他们的人生,我可能也不太乐意。

有一回我跟他们聊过天,听说那个巴掌大的小门面,租金每年要十多万。一年到头的钱付了租金和食物的成本,能存下来的钱根本没几个。但他们却说,他们还很开心。

我记得那回聊到这个话题时,圆脸的小哥还笑呵呵地说,“没事,现在穷点就穷点,反正年轻。慢慢我们总会把生意做大做强,说不定也能开一间连锁店的。”

方脸的小哥听了并没有说他,只是很宠溺地看着他笑。

所以吧,我对他们一边是嫉妒,另一边也会有心疼。对,是心疼。对陌生人的心疼。

或许你听到我这么说会觉得我咸吃萝卜淡操心,各人的生活各人在过,谁又用得着谁去心疼呢。但我就是心疼。

我见过很多情侣,有的始乱终弃,有的爱到一半忽然不爱了,还有的爱着爱着就爱上了别人。

看到这种两个人踏实赚钱,认真生活的感情,哪怕它没有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,我依然会觉得很珍贵。

我和他们没有加过联系方式,毕竟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普通顾客。

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回老家了,还是去别处开新店了,或者是出什么事情了。

这些我都无从得知。

我只知道现在快五月了,新闻里却说在北方有的城市,居然还下了一场很大的雪。

看电视上的照片,路上的自行车都给雪没过了,好像很冷,很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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